憂慮之良藥:笑

節錄自《當憂慮遇上平安》中的「一笑解千愁——論笑的革命性」,(香港:基道出版社,2010)。

笑是憂慮之良藥。「笑是最好之藥,對抗僵化的教條主義、高傲的指點、威權主義及威嚇性的理性……笑的歡愉打破社會樊籬,笑所承載的生命的歡愉是生命的源泉」。…

獨裁體制不准人笑,因為笑破壞了這體制的封閉性。中世紀沒有笑的神學,因為「笑使那些隸農們從對魔鬼的恐懼中解脫出來」,而在那將信仰綁在制度裡的年代,「戒律是靠恐懼來維護的」。宗教制度化的獨裁怎能容許人不懼怕?人不懼怕,怎能控制?若人不再懼怕魔鬼,怎會乞求救恩?若人不再懼怕上帝,怎會守戒律?怕,將我們鎖在封閉的系統內,讓我們感到一虛假的安全。我們是「那些一生因怕死而為奴僕的人」(來二15)。這種怕,並不能救人,因為這種怕將我們推入更深的密室內。在這裡,更沒有出路;在這裡,只看到「非存有」給我們的界限;在這裡,只有更深的憂慮。其實,「對〔中世紀的〕隸農來說,在他笑的時候,死就沒有甚麼可怕的了」。魔鬼作為死亡的主,聽說,最怕人笑;只要笑,牠便要逃跑了。「因此,在很多神性的活動中,人們被要求不斷地發笑,以用來驅走魔鬼……在嘲笑魔鬼的過程中,我們削弱了魔鬼的力量」。笑,是打破恐懼之拘禁力的力量,當然,笑之可能,是因為上帝的笑。

猶太人有句話說:「人在思考,上帝在笑」。在我看來,「思考」就是編織一個封閉的網。在笛卡兒的「我思故我在」的思想系統中,「我思」先於「我在」,思考的理論系統比我的真實存在更真實。這是將「我在」置放在「我思」的框架中,「我在」的問題不再是活生生的問題,而變成「理論」問題。「我思」依據的邏輯,只是死的法則,這種系統當然不能承載人的生命。憂慮,是因為我們想不到出路,是因為我們賴以解決問題的,只是一死的框架。人在思考,上帝在笑。笑,總在框架外;笑,指向「我思」意想不到的意料之外;笑,總是革命性的。人在思考中煩惱,上帝則在我們身旁微笑。

作為有限的人,我們活在種種困局中。憂慮的人,是看到「非存有」對「存有」的威脅,而看不到「無限的存有」對「非存有」的克服。(節錄者按:存有:being,人是有限的存有;非存有:non-being,阻止及對抗存有) 我們只在封閉的「我思」中解決憂慮,沒有在開放的信心中走向「微笑著的上帝」。「非存有」對「存有」最大的威脅,莫如死亡。耶穌的復活,正是對死亡的嘲笑。這種笑具有拯救力,讓人看到我們的生命和主耶穌所講的「豐盛的生命」的不一致,並看到有一條生命路從我們不知的領域裡為我們開啟。笑的元素,總是在不一致裡看到從未想過的可能性。我們稱這新的,未想過的東西,為「恩典」。這是從天而來的禮物,這是上帝的笑聲,像「以撒」一樣,送給在絕望中的人。

tangsir

鄧瑞強博士 (神學及歷史科專任講師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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