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破碎到整全

節錄自《一杯涼水》中的「在撕裂社會中思考帕爾默的接待倫理」,(香港:德慧文化,2020)。

威爾遜(Jonathan R. Wilson)指出,現代社會的問題是「破碎」(fragmentation)而不是「多元」。我們活在一個破碎和分崩離析的世界,就是一個不懂得接待他者,不珍惜跟他者相連,拒絕「一同生活」的自我封閉世界。

也許正如帕爾默寫道:「人自古以來就是對『非我族類』心存恐懼。面對差異,人自然感到緊張,然後可能是不安、猜忌、衝突、暴力,以至戰爭。所以人人都有一套避談差異的策略……譬如只跟『自己人』交往,或用種種方法去漠視、排擠、毀謗、消滅陌生人。」留意帕爾默如何形容面對「非我族類」時所產生的情緒及行為反應,可以由最輕微的「緊張、不安」,發展到「毀謗、消滅陌生人」的暴力和戰爭,為何如此?這可能跟帕爾默提及的一種「心病」有關,這「心病」就是喜歡「諉過他人」,尤其是喜歡諉過於「非我族類」的異己。

外在世界的破碎、撕裂和戰爭,源於人性內心的破碎和分裂所衍生的暴虐,這也是帕爾默談論暴力根源的說法:「各式各樣的暴力都源自分割的生命,源自我們裡面一些裂痕;這些裂痕裂開,成為我們之間的分割。」

誠然,人性是複雜的,生命會在善惡交織的矛盾張力中破損而出現裂痕。如果「心碎」或生命的破裂猶如破镜,好比破鏡需要重圓,破裂的心同樣需要被修復成為「整全的心」。何謂「整全」?「整全就是明白個人與生命的一切有關的,與黑暗和光明、邪惡和良善、陌生和熟悉有關。」因此,帕爾默認為:「『救恩』的根本意思是『整全』。得救就是變得整全,能夠進入在所有生命的矛盾以外的合一。」

帕爾默卻指出,惟有上帝在十字架上犧牲的愛,才能夠克服人世間一切的矛盾,真正的宗教能夠超越善良和邪惡的兩極性,而將生命中「隱藏的整全」(a hidden wholeness)活現出來。

耶穌背負的十字架是弔詭的十架—邪惡與良善、撕裂與聯合、破裂與復和、死亡與生命、衝突與和平、排擠與接待,都藉著十字架弔詭地統合起來。十字架就是這類矛盾對立,並使之轉化為在善惡的弔詭性中使生命重新整合的過程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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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崇明博士 (神學及歷史科副教授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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